何满子①
张祜
故国三千里②，
深宫二十年。
一声何满子，
双泪落君前。
【注释】
①题一作《宫词》，原作三首，此为第一。何满子，白居易《听歌六绝句·何满子》自注：“开元中，沧州有歌者何满子，临刑，进此曲以赎死，上竟不免。”又宋王灼《碧鸡漫志》卷四：“何满子，白乐天诗云：‘世传满子是人名，临就刑时曲始成。一曲四词歌八叠，从头便是断肠声。’元微之《何满子歌》云：……婴刑繫在囹圄间，下调哀音歌愤懑。’”可见其曲调极悲。②故国：犹言故乡。
【语译】
一别故乡三千里，闭锁深宫二十年。悲歌一声《何满子》，不禁双泪落君前。
【赏析】
小词言简怨深，“三千里”、“二十年”，深怨积郁难遏，逼出“一声何满子”，催涌“双泪落君前”，故有震撼人心的感染力。《全唐诗话》卷四记曰：“张祜所作宫词传入宫禁，武帝疾笃，目孟才人曰‘吾即不讳（死），妃何为哉？’才人指笙囊泣曰：‘请以此。’上恻然。复曰：‘妾尝艺歌，请对歌一曲，以泄其愤。’上许。乃歌：“一声何满子’，气亟立殒。祜曾为此作《孟才人叹》，诗云：‘偶因歌态咏娇嚬，传唱宫中二十春。却为一声何满子，下泉须吊旧才人。”足见这首小诗将幽闭深宫的妇女们内心惨痛表现得至切至深。张祜多作宫词，这是代表作。杜牧赠其诗云：“可怜故国三千里，虚唱歌辞满六官。”（《酬张祜处士见寄长句四韵》）即指此而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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